收拾妥当后,秦雨荷坐在油灯下清点今天卖猪头肉的收入。她将皱巴巴的票子一张张摊平,仔细数了三遍,算下来总共得三十出头。除去成本,净赚十来块。
她一边在本子上记账,一边琢磨着明天的打算。“得去赵屠夫那里进点别的货,光卖猪头肉赚得太少。”她喃喃自语。
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认真。赵兰芝看着女儿,不禁想起她那死去的男人。闺女这股子劲儿,跟她爹一模一样。
秦雨荷烧上一锅水准备给玉米皮染色,同时开始整理买来的碎布。五颜六色的布头铺了一地,有的还带着补丁的痕迹。
“雨荷,这些布头到底要做什么用?”赵兰芝看着满地的碎布,有些头疼。她觉得闺女最近总在琢磨些新鲜玩意儿。
秦雨荷眼睛一亮,兴奋地解释道:“娘,您看啊,把这些碎布拼接做成垫子和毯子,大一点的花布可以装饰篮子。再配上玉米皮编的花,肯定好看。咱们村里还没人这么做过呢!”
赵兰芝听明白了,也跟着兴奋起来。她立刻帮着分类整理,“这块红布配这个黄的,多喜庆啊!”
母女俩正忙得热火朝天,司家却是另一番光景。
司文远刚进门,就看到弟弟司文阳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妹妹司文秀也是欲言又止。院子里的狗都不敢叫唤,显得格外安静。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屋里传来父亲的怒喝:“跪下!”
司天义话音刚落,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屋里的煤油灯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
司文远跪在地上,一头雾水。他今天除了去集市送货,就是在山上转了转,怎么回来就要跪?
“你...你和秦家闺女...到底怎么回事?”司天义气喘吁吁地问,脸色发白。
司文远一惊,“爹,您听谁说的?”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还敢狡辩!”司天义气得又是一阵咳嗽,“整个村子都传遍了!你们在山上...在山上...”说到这里,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赶紧去你二叔家借钱,明天就去提亲!”司天义喘着粗气说。
这时周采芹冲了进来,头发都有些散乱,“好你个司文远!害得我白跑一趟,成了拆散鸳鸯的恶人!”
司文远站起身,神色凝重,“二婶,这事我会查清楚,向大家好好解释清楚。”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夜色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单。
他的确对秦雨荷有心思,这份心思埋藏得很深,深到连他自己都不愿细想。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要的是秦雨荷发自内心地选择他,而不是被流言蜚语裹挟着嫁给他。这样的婚姻,对谁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