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倘若景臣恨他入骨,又杀不了他,所以想杀了他的孩子,让他痛不欲生呢。
耳边是大妃凄厉的哭声:“杀了那个贱人!中原人阴险毒辣!我此前还替他在大君面前说尽了好话,旁人暗地里都笑话我任由一个中原男人拴住了大君的心,我还觉得他可怜!现在才知,他是想要我孩子的命啊,他要了我孩子的命啊!!!”
陈宣无言以对。
怀里的女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
要是按漠北的规矩,她的孩子以后要继承陈宣的王位。
看着这个可怜的,为了一个根本不是自己夫君的种,痛哭不止的女子,陈宣竟有些茫然无措起来。
很久之后,他才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番说辞?景公子平时不喜出门,也从不与人交流,你是大妃的侍女,景公子如何指使的了你?”
“之前伺候景公子的侍女,是奴婢的姐姐,奴婢经常偷偷去看姐姐,所以才与景公子认得。大君若是不信,那奴婢只好以死自证!”
语罢,她猛然窜了起来,一抽侍卫腰间的大刀,血溅当场。
大妃哭得越发声嘶力竭,伏在陈宣怀里痛不欲生。
以陈宣的猜测,这事儿应该同景臣没有关系。许是这侍女知晓是景臣杀了她的姐姐,遂才故意陷害。
如今之计,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一是,顺势把罪名安在景臣头上,杀了景臣,给大妃以及整个漠北一个交代。
二是,他替景臣扛,非说麝|香是假的,是他失手推了大妃,害其滑胎。
如果他走了第二条路,不但会失去妻子,还有妻子母族的势力,更有可能是身下的王座。
陈宣很冷静理智地分析现在的局面,温声细语地安抚大妃,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等她安静下来。
可丧子之痛,足够让一个温柔的女子瞬间变成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大妃不依不饶,一定要杀了景臣。
再闹下去,恐怕难以收场。
无可奈何之下,陈宣让人把景臣带过来。
侍卫去了,不一会儿就把人带过来了。
景臣的病还没好,看得出来是被人一路拖拽过来的,披头散发,仅穿了一件寻常睡觉所穿的玉色绸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