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碰到,总之我的指尖,并没有探到他的鼻息。
吓得我整个人一沉,尽管害怕,也还是鼓起勇气,声音哆嗦道,“成章和,你要死,也别赖我这里啊!”
这话果然中用,我仿佛看见他七窍冒烟,眼珠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水!”
我早被他吓魂飞魄散,连忙摆摆手,身子往后挪了挪,“成章和,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你的,你找谁报仇去!不能因为我好说话,就找我当替死鬼啊!”
他费力地抬起头来,微微蹙眉,轻咳了一声,“你神神叨叨些什么?”
“我要喝水。”他重复了一遍,双手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我才惊觉,他刚刚只是昏厥了过去,便上前搀扶他坐好,又给他倒了水。
一连接着喝了好几盅茶水,他才算缓过劲来,一手支着脑袋,休养生息。
“好些了吗?你再忍忍,我马上去传大医。”从他这些微妙的举动不难推断出来,这副模样,八成和陈良娣没什么干系,兴许对方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你是想借这机会,顺道告诉婉儿吗?”他一下子就猜透了我的心思,让我不得不又退回步子。
我转过身去,佯装若无其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把你伤成这样?”
“别问!问就是掉脑袋,整个谢家的。”他小憩之后,精神头好像也足了,吐字清晰,依旧蛮横。
这话,我没法接,本来想怼,但看他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终究是下不去手,只是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又何必拿我家人的性命相要挟?”
大概的确是没精神,他也懒得和我争,索性一言不发。
正好,我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也膈应,于是再次想离开。
他终于有反应了,皱着眉没好气道,“去哪里?”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用同样厌弃的口吻回应,“去给自己选个棺椁!”
他冷笑道,“睡相那么差,一个棺椁装不下,就别去为难工部了!”
我登时就气了,这都快归西了,竟然还心思阴阳怪气地讽刺我。
“你以为我想?”我已经被他气过头了,语气出奇地平淡,“不让我去请御医,也不让我去找良娣。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估摸着熬不了三个时辰,到时候,还得给你陪葬!你不让我活,总得让我去料理一下身后事吧。”
“你这到底是心疼还是害怕啊?”虽然他看起来奄奄一息,十分疲惫,但仍旧不肯放过每一个能消遣我的机会。
他处处和我唱反调,我索性也不走了,在他旁边的交椅上坐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