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歌舞伎町的登势酒馆的楼上某一天静悄悄地开了家万事屋,写着“万事屋·阿银”的招牌就挂在面向街道的二楼栏杆上。
有见过老板的说本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一头银色卷发,具体名字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说在日报的广告栏最角落,可以找到一则这家万事屋的广告。
“只要给钱什么都做——社长:坂田银时。”
当然也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过去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了什么停留在这里,这条街上多得是身份复杂背负过往的人隐姓埋名各自相安无事。
最多也就是坐在酒馆里时,茶余饭后会有客人出于好奇心打开话题。
“喂,我说登势老板娘,楼上那家万事屋真的只要给钱什么都做吗?”
“——先说好,杀人放火犯罪的事阿银不做。”
长着一张厌世脸的银发青年掀开门帘进来,长腿一迈在一脸惊讶的酒馆客人身旁坐下,捞起吧台上的一瓶酒仰头就灌。
“这瓶记阿银账上,下次结。”
说话时懒散的语调、耷拉着一半衣袖的白底蓝云纹长羽织松松垮垮地披在短袖黑衣和黑长裤外头的着装,脚下还蹬着一双沾满泥点的长靴,看起来是个性格散漫的家伙。
好奇的客人向他搭话问东问西,银发青年也爱理不理,没精打采的红眼睛低垂着谁也不看,把自己喝醉了倒头就往吧台上一歪。
老板娘登势习以为常他这副死气沉沉的状态,因而只默默叹口气。
毕竟两年前在城外的墓场遇到他时,这家伙甚至都不像活人的样子,完全是半只脚踏进三途川的行尸走肉,冰冷的冬夜就裹着一身破烂的衣衫四处刨无主的坟堆,一双脏兮兮的手硬生生挖到十指指甲盖都翻开到血肉模糊。
实在是没法对快冻死的人置之不理,登势把他带回自己家养伤还给了他住的地方,结果这人每一日还是像个飘荡的游魂一样执着地徘徊在城外的墓场。
问他也只会说自己要去找人,说找到她之后要带她回家,看他那副了无生机的样子,登势也不敢问太多。
——可埋在坟里的只有尸体,谁都明白已逝之人再也无法寻回。
后来,似乎是听说了关于要找的那个她的好消息,多少看到这家伙捡起活下去的希望,不仅不再流连于郊外的坟场,还抠抠巴巴开了这家万事屋,大概是想借此寻找她的下落。
那时,登势问他要找的“她”究竟是谁,他回答得十分郑重。
「她是阿银活下去的意义。」
「……恋人?」
「……比那要复杂得多,不过老太婆你就这么理解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