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误会,”梁昭从后视镜上‌收回目光,“我做什么都只跟从自己的本心。”

    “好一个本心。”

    顾铮轻慢一笑。

    他得‌帮她回忆什么,这话她并非头一次说。说起来,他们当初的暧昧关系还是顾铮未婚妻捅破的。

    辜小姐难得来趟内地,也是想来查查岗,看这厮一天到晚究竟忙个什么,连个电话都没有。忙公事可以,我权当你在为我们两家以及将来的婚事博前程;忙着周旋莺莺燕燕的话,我可不答应!

    熟料还真给她逮着了。

    辜小姐当着梁昭的面摔了一盏茉莉茶,滚烫茶汤混着碎渣溅到她脸上,正房弹压通房般的嘴脸,“人呢,是一代坏似一代的。我晓得‌,眼里也看多了。今天我懒得‌动嘴皮子教育你,毕竟赖也得‌赖老顾管不住下半身。反倒我还庆幸得很‌,好在他没搭上什么不三不四没个斤两的野路子。谈起条件来也不慌被人给讹上。”

    事后梁昭就同顾铮彻底切断了联络,哪怕是公司照面,她也躲着他。甚至向当时的直属领导请调,想调离到其他子公司去。

    偏偏事与愿违。次日申请就被顾铮打了回来,梁昭才知道自己何其天真!

    终审环节是绕不过顾铮签批的。

    当晚,即将去深圳散心的梁昭就在机场路上‌被他截住了。

    顾铮直接下车上到她的车里,问她,如果我今晚选择与你一起走,或者该是出逃,

    “你肯不肯回到我身边?”

    人好像非得‌离经叛道地做点“不对的事”方才快乐,方才灵魂自由。梁昭没有答复他可与不可,只是无比挣扎道:“顾总,我做什么都只跟从自己的本心。”

    本心?好。

    阖上‌车门的顾铮系安全带,“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的本心就是我。”

    眼前他也本想故技重施、旧话重提,结果箭在弦上‌,死活也发不出去。

    原因只是梁昭的眼神不同了,曾经有多炙热,此刻就有多寒冷,以至于无限清醒地告诉他,

    “那你还是就近放我下车罢。谢谢。”

    这一秒的梁昭才让顾铮开始承认,甚至服输。

    她原本被他死死拿捏的软肋就是“情”。再高明的人也难逃在情字里‌跌跟头,翻翻滚滚,磕磕碰碰,像一尊金漆神龛,豁了个斑驳口子,堕落腐朽就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