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轻在藏娇楼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越是身在高处,白雾便越是缭绕浓厚。
她懒懒散散地倚在床边,阿骨帮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
藏娇楼安静得好似昨日的一切波折都未发生过。
“阿骨,我是不是变了?”霍轻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阿骨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于是轻声道:“圣女这是长大了。”
“是吗?”霍轻茶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若是换做两个月前,我定然不会想到这般去利用一个我避之不及的男人。”
“在这宫里,这些不过是活下去的手段罢了,圣女做的是对的,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唯一的武器便是柔弱和眼泪。不过圣女这般做,还是有点太冒险。”阿骨微微沉着脸,心有余悸道,“万一摄政王对您图谋不轨,事情便无法收场了。”
听着这话,霍轻不知想到什么,蓦地展颜一笑,眼睛亮如皎月,笃定道:“他是说一不二的摄政王,自然不屑于趁人之危。”
谢律虽喜怒无常,总是强迫于他,但其实细细一想,他承诺过她的事,其实都做到了。
这也是霍轻敢于这般冒险的原因。
在翔龙阁时她便知晓,潘瑶华根本不会放过她。
哪怕她本本分分安稳度日,奈何总有人迟迟不愿给她活路。
与其任人宰割,还不如放手一搏。
即便当时莫元黛没有去找谢律,被提前叫走的阿骨也会将她遇险的消息恰好带给他,谢律答应过要在这宫里护着她,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唯一令她没想到的是,潘瑶华让她出丑醉酒还不够,竟还派人给她下了媚药。
好在醒来前阿骨便为她检查了身子,并无欢好的痕迹。
这说明谢律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她。
思及此,霍轻心里便涌上些酸酸涩涩的无力来,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卑鄙的。
她逃不开谢律,却也无法毫无芥蒂地接受他,抛去他在西园对她的所作所为不说,她无时无刻不在害怕,那个噩梦里的场景会变成现实。
届时,恐怕她当真会同梦里昭示的那般,余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阿骨,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霍轻突然问。